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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今生緣會 柔情似水】 [打印本页]
作者: 日月教主 时间: 2012-4-5 22:11
标题: 【今生緣會 柔情似水】
本帖最後由 日月教主 於 2012-4-19 21:44 編輯
【今生緣會 柔情似水】
朱城山下,法雨溪邊。
「呕……」
木橋邊上,紅衣漢子右手扶著溪边小樹,探首對着溪水張口一陣猛吐……
「楊七老大,你没事吧?」
紅衣漢子聞言回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胖嘟嘟的與其結實身材極不相稱的娃娃臉,那雙單眼皮下的賊眼正忽閃忽閃。
「他娘的!老子吃的早餐都餵魚啦!呕……黃膽水都快吐完了。」
「那是楊老大你幹起事來太較真,非要看個清楚明白。又不是漂亮娘們兒……來!拿水清清喉嚨。」
「咕嚕嚕……」楊七接過铁質水壺仰頭猛灌一口:「呼……銀劍你個混小子,雷老大交代的事那能馬虎麼?阿川,你負責看緊點,老子先歇會……」
「嘿嘿……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那個清秀小婢女倒真是不壞,那雪白嬌嫩的肌膚,小巧精緻的五官,還有那股子文雅秀麗的氣質。嘖嘖……比我上次在越浦秦香樓看到的花魁还有味兒!楊老大你多想想那個美婢就不會感到噁心啦。」銀劍一邊接過水壺一邊建議道。
「這話在理!」楊七左手拍著胸口,慢慢直起腰來:「他娘的!吐著败腎!唉……」
看著眼前湍急的溪水,楊七慢慢陷入沉思。
自己來到這個世上將近三十年了,卻還沒成家。雖然父母没給生就一張指劍奇宮的小白臉,但也身高馬大,結實魁梧。秉著自己辦事還算仔細謹慎,以及不算太糟的一手槍法,目前在赤煉堂还混上了個小頭目的職位。性格不算張揚,平時还愛說說笑笑,與手下幾個兄弟相處也挺融洽。別看平時外出一副獰惡外相,那是“出工臉”,就好比帶著你欠我錢的鬼面相出去收租的地主。
說起東海道第一大幫派,如今勢力横跨東海水陸兩道的赤煉堂可謂當仁不讓。即使總瓢把子已經封刀退隱,有鎮東將軍作後臺,凡插有風火旗幟的船隻,连管船舶河務的官員輕易都不敢來攔截查問。雖說是東海三大鑄号之一,但如今的赤煉堂还販賣私鹽,涉漕運、漁利。反而於鑄造兵器一項上,近幾年來莫說與鑄有“鈞天九劍”的青鋒照相比,连朱城山上開基尚未過半甲子的白日流影城都大有不如。
幫會勢力強盛,幫衆一多龍蛇混雜。況且十大太保派系林立,鐵骨錚錚的血性漢子雖多,但自甘潑皮流氓的也不少,因此幫會名聲實在是不怎麼樣。自己及一眾手下不屬指縱鷹,因此領到的任務也算不上危險。故這幾年來過得都还算不錯,雖然只身一個人有點兒混吃等死,但總好過流落街頭。
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里當個流氓小頭目?認識的這些人、事、物在自己離開後又會如何?從剛出生时的渾渾噩噩到漸漸認知外界,但各人的認知卻又各不相同。從無到有的意識究竟從何而來?人死後是否还留有魂魄?
——哈哈,老子爲什麼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這種事情是怎麽想都想不出名堂來的。搞不好前世是個死做文章的老學究,龍王大明神看老子不爽才罚老子來做個潑皮頭麼?
「噼啪!」
一下打水的響聲將楊七拉回現實,眼中闪现一抹银光,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魚兒逆流躍出水面,陽光下銀色的魚兒正空中奮力擺動它紅色的尾鰭。
「噗通!」隨著魚兒入水,楊七看到溪水下密密麻麻的魚群正奮力向上游。时值一月中旬,魚兒正是肥美,雌魚涨鼓鼓的肚子裏面是满满的魚卵。
「這鱼好像是虹鱒……二麻子!二麻子!你過來看看!這是虹鱒麼?」楊七喊完解下背上槍套,正想試試能不能用槍弄幾條上來看看。
這是一桿組合銀槍,共有三節,帶槍尖的長三尺两寸,槍鋒利可斷髮,前半節帶有血槽,後半節紋有交錯花紋。另兩節長三尺一寸,同樣是後半節紋有花紋,槍尾有三圈圓粒突起。這桿銀槍的槍桿相比於一般的槍要軟,槍身灌滿真气後亦能做到不彎分毫。槍桿以齒狀卡槽相連,接卸便利,可剛可軟,可長可短。令楊七奇怪的是在離槍尾兩寸許刻有一個「貞」字,看字樣應該是鑄造後槍的主人用利器刻上去的。堂裏有人說這是以前指縱鷹某位統領的武器,因堂裏用槍跑江湖的人比較少,自己在晉升頭目後才在幫會武器庫角落找到這桿銀槍。
二麻子匆匆跑來:「我看看……嗯,看來兄弟们中午飯有口福了……我去拿網,楊老大你可千萬別拿槍亂捅啊……」
「你個死二麻子!老子可是正經人,什麼時候拿槍亂捅過……」
二麻子名喚麻二,以前是個漁夫,一手菜还烧的不壞,特別是弄的那幾味鱼極是上口,故而外出任務时常負責眾人伙食。二麻子手上的两把銀光閃閃的短匕玩的賊溜,給鱼去骨那是幾下的事兒。眾人常調笑說他若是拿兩把菜刀,江湖上名頭定能排在『八荒刀銘』岳宸風之上,“東海第一名刀”的稱號非他兩把菜刀莫屬。
「啊!啊……別過來!你別過來!」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叫喊,楊七一個激靈,差點掉落溪水中去,還好右手一攬邊上樹幹,及時穩住身子。
「他娘的!是那個混蛋在那鬼叫?害得老子差點掉溪溝裏去……」
「哈哈……楊老大,是剛才那個叫蘇彥陞的道長。」
「呸!还他娘的紫星觀高足呢,被一把破刀吓掉了魂,就差没有屎尿橫流了!打了一巴掌還沒打醒麼?看他娘的就是欠揍!真想把他丟到溪水裏好好洗洗那身賤骨頭。『通犀劍』?我看改名『通溪賤』好了……」楊七忍不住一陣嘀咕:「銀劍!看這都快餉午了,這兒離王化鎮也不遠,你帶個兄弟去鎮上買些酒食。順便把這個『通溪賤』帶到鎮上去,省得在那鬼叫。哦,對了!記得買幾隻活雞,等會二麻子做菜要用……」
「好的老大,我這就去把他弄走。」銀劍剛走幾步,賊眼一轉,忽然又回過頭來:「嘿嘿……老大,要不等會我把他弄到鎮上的秦樓楚館裏去?」
「弄那去幹什麼?你小子又打什麼鬼主意?想逛青樓也得等兄弟们收工了才行!」
「不是啦老大!最近不是有傳聞這紫星觀觀主『劍府登臨』鹿別駕的私生子叫什麼鹿宴清的,帶著一幫天門弟子屠村姦屍,连村子裏的母豬都没放過……我想這蘇道長既是人家得意弟子,這胭脂堆裏會没幾個相好麼?再說剛才那位胡大俠說起女人來那股子勁,我看說不定是個煙花地裏的武狀元。那‘嫩穴兒’、‘水滋滋’張口就來,比我們這些個还不堪呢……」
「哈哈……他娘的這話在理!反正他紫星觀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去了,隨便你怎麽著吧。」
「我一定給他多找幾把刮骨寶刀!嘿嘿……」
(順便給他下點藥……免得他到時候力不從心!)
◇ ◇ ◇
「楊老大,我回來啦!」銀劍的喊聲大老遠就傳來:「跟著雷老大出來就是好啊,兄弟們的伙食费每次都給得只會多不會少。今兒個買了八壇‘十里香’,二十斤熟牛肉,九隻大公雞,另外還有一些素食……」
「買那麼多雞?」楊七這會正坐在一個折疊的小凳子上,聞言抬頭回應:「二麻子又要弄炸雞脖啦?不知道今天誰運氣好能吃到那段‘紅火雞脖’,上次阿川吃得那個爽啊!嘿嘿……」
「是啊……我到現在還没吃到過呢,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銀劍想起每回吃到那段‘紅火雞脖’的人臉上都是一副精彩表情。二麻子炸的這雞脖子本來就很美味,加上每回都會弄一段特別處理。據說那一段的味道可真是讓人飄飄欲仙、回味無窮。吃到的無不張大嘴巴發過呆,有好幾個甚至於留下熱淚。奇怪處是吃到的人不一會兒都無一例外會來個尿遁,回來还都擦著嘴巴一副享受無比的表情……
(難不成那段雞脖子还利腸胃?)
銀劍入堂還不到一年,至今尚未吃到那段眾人口中相傳的夢幻美味。雖然大夥兒混得精熟,但問人都說那味道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上回看金川哥陶醉滿足的樣子,我還以為他那天剛遇上了個久旷的怨婦呢!」銀劍想起上回牛金川那滿面紅光的臉十分嚮往地道。
「喂喂!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阿川哥可是有媳婦的人。不過這話用在你身上到是合適!」
「我要是今兒個能吃到那段雞脖子,肯定露個那表情給你們看!」
「好!到時候你只要別成了那久旷的怨婦就好,哈哈。」看了看橋頭待查的隊伍即將到頭,楊七起身拍拍屁股向眾人一招手:「兄弟們,開飯啦!把馬車上的桌子拿下來弄好!先喝酒吃點牛肉和素菜,二麻子的炸雞脖子馬上就好啦!」
這馬車就是二麻子的移動廚房,大伙兒吃飯的家伙都在上面,最醒目的是有個五層的蒸籠。另外還有三張便桌,二十多張可折疊的小凳子,以及漁網、鍋碗瓢盆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便桌其實是一堆散件,要用時支起來即可,吃完飯收起又不占地方,因此在東海許多农家都可見到。
先是將中間用一小截鐵桿穿在一起的两根略五尺長的木制桌档转開成十字,桌档两端鋸有方形榫頭,榫頭上有個食指粗細小孔。再來是四條略三尺多長的單獨桌腿,桌腿一端鋸有圓形榫頭,而腿中段凿有個方形的卯孔,其中两條的卯孔位置比另兩條稍微高一些。每條桌腿在卯孔邊上用細麻繩吊有一枚尾指粗細的鐵釘。將桌档榫頭與桌腿卯孔相接,再把鐵釘放入剛好露出的榫頭小孔处。最後將一張帶有圓形卯孔的略四尺見方桌面放上即成。雖然不算很穩當,但只要你一個壯漢別整個身子壓上去一邊還是沒問題的。
架完桌子,放上酒食,眾漢子拿著叉開的小凳子陸續有來。一邊喝著烈酒一邊吃著熟牛肉,眾人也各自聊開了話。
「老大!你說今兒個咱们能找到那畫像上的人麼?」牛金川坐在楊七邊上,左手端起桌上的酒碗猛灌了一口‘十里香’。时近二月,天氣尚冷,這烈酒喝下去一股子火辣勁兒從喉嚨直到胃裏,再逼透至全身,十分舒爽。
「唔……咱們這麼多兄弟把守著朱城山下的各處要道,围得算是水洩不通,按道理他是插翅也難飛。不過若是條泥鰍,滑不留手的就不好說……」楊七放下酒碗看了看橋頭道:「不過放眼東海各處水道碼頭,無不有咱堂裏的人,只要他一現行蹤,落網是遲早的事。」
「我看這畫像上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少年,要說是刀皇傳人……长相是不是也太平凡了些?像我這麼出色的少年怎麽就没這種奇遇呢!」銀劍拿來畫像放在桌上,两小眼珠子仔細打量:「不知道是请哪個老師傅畫的?能畫出這副太也老實的面相!改天我也请他幫忙畫一張,以後相親指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那刀皇都失蹤好多年了,怎麽忽然冒出個傳人來?」牛金川也細細看著畫上的那張臉:「不過據傳這少年可不簡單,既降服了妖刀,又救下風頭正勁的『八荒刀銘』。有這般能耐也確實没弱刀皇的名頭。」
「嘿嘿!跟你們讲個秘密,其實老子是『虎帥』的不記名弟子!」楊七一拍背上的銀槍一臉神秘。
「老大你別扯了!你那背上的那把是槍可不是矛。」
「哈!你小子懂啥!槍和矛的區別在哪?矛比起槍來量更重且桿更硬!除去刺擊,一般矛橫掃豎擊以重量壓制對手,而槍則是借力打力。等老子的功夫深了這桿槍使將出來亦可作矛!再說師傅用矛弟子用槍,老子這叫別出機杼……」
「是是是!只是你老人家都練了這麼多年了,要到啥時候功夫才深啊?」
「快了!老子現在已經够厲害啦。你想二麻子比岳宸風厲害吧?二麻子可是老子手下!等功夫到了,老子也算三才五峰級別的超級高手了。哈哈……」
「怎麽說到我了?來來來~~炸雞脖子來啦!」麻二正好端著一個大盤子過來:「乘熱好下酒。」說完接過牛金川递過來的酒碗一同坐了下來。
盤子裏的雞脖子切得尾指般長短,外表的雞皮炸得金黃酥脆,蒸騰的熱氣帶出陣陣誘人的香味,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因為每次都有一段神秘的‘紅火雞脖’,所以大夥也不知二麻子是怎麽弄的,雞脖外酥裏嫩,帶點淡淡的鹹味,真是道十分適口的下酒菜。
「大夥慢慢喝,等會還有‘公雞下蛋’和剛從溪裏捕的虹鱒鱼大餐。」麻二坐了一會就起身看蒸籠去了。
「啊!哈——哈——」銀劍忽然扬直脖子大大呼出一口口熱氣,左手不停在口邊扇動。
「怎麽?燙到啦?」牛金川出言問道。
「没……没!」銀劍那張娃娃臉憋得通紅:「我……剛才酒水喝的太急,我去方便下!」說完起身卻直奔溪水而去。
「哈哈!今兒还真讓這小子吃到啦?」
原來那段‘紅火雞脖’裏面塞有一個拍扁了的朝天椒,看雞脖外表完全看不出裏面塞有東西,也不知二麻子還加了什麼料,初入口時那股子辣勁一般人可受不了。
銀劍蹲下身子不斷用左手搗起冰涼的溪水入口,一會後口中雖仍是麻麻辣辣的,不過感覺卻是挺奇怪,有股說不上來的奇異味道使得兩腮口水流個不停。看了看右手的那段‘紅火雞脖’,忽然想再咬上一口……
眼角看到的東西卻讓他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來是溪邊石縫间一條手腕粗細的鱔魚正探出水面來透氣。銀劍起先還以為是條大蛇:「嘿!是蛇也抓來下酒!」說完將手上雞脖子往嘴裏一扔匆匆跑了回去。
回來卻見桌上各多了個大火鍋,以及大碟大碟薄薄的白色虹鱒生魚片、幾碟切好的熟雞肉和豉汁醬料。眾人手上拿著荷葉包裹的飯糰,圍著火鍋正吃個不亦樂乎……
原來麻二將公雞褪毛切掉脖子後,去淨其內臟。將心、肝、胗等燉湯,然後以幾勺鮮雞湯浸泡已洗淨的米,再將以荷葉包裹成鵝蛋大小的半空‘米蛋’放入雞肚子裏。用蒸籠蒸熟後即可開肚取蛋了。
和楊七等人一說。楊七卻道:「這麼粗的到的確少見!只是現下沒有家夥怕是抓它不住……」
「嘿!老大你槍法那麼準,那銀槍又利得緊,到時一槍捅下去,保證槍到菜來!」
「哼!老子堂堂『虎帥』傳人,豈能拿槍去捅這小魚小蝦!」楊七放下酒碗,兩臂環抱胸前,雙眉一挑賣力裝出一幅老子是高手的模樣。
「呃!老大!其實那溪裏的是條‘大蛟’,據聞吃了補腦、補血、補气、補腎,您老人家就屈尊捅上一槍,去降服了它……」銀劍一看杨老大還沒過完‘傳人’癮,嘿笑著道。
幾人多是農家出身,小時候在水蕩淺處摸魚捉蝦的事可没少幹。也不只是為了吃食,大多時候就圖個開心。
楊七正有些意動,耳邊卻傳來麻二的話声:「捅什麼?剛剛杨老大在溪邊要拿槍捅鱒魚,這回又是啥?」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楊七老臉一紅:「胡說!二麻子!老子剛那只是……是想舒展下筋骨!」
「嘿!其實要抓也不難。」麻二對着銀劍道:「你去那撿根樹枝挑段雞腸,我去車上找根細麻繩和鐵管。到時候我將繩子中間穿過鐵管的圈放置洞口,你用雞腸將它誘出洞來,之後我只要一拉繩子勒住它,你即可將它抓出洞來。」
「二哥!你說那麼粗的鱔魚,那血會不會是大補之物?」銀劍邊行邊問。
「這個……鱔血有毒,不可生飲。除非那是條奇物,喝了能百毒不侵或功力暴增倒可冒險一試,不然還是吃熟的吧。」
「……」
◇ ◇ ◇
「噗——噗!」桌上的蓮蓬形製小油燈不時發出燈芯燃燒的闷響声,搖曳的燈火映出床邊少婦孤單的身影。
少婦二十七、八模樣,羊脂白玉的瓜子臉蛋透著紅暈,細長的黛眉下雙瞳剪水,雙唇豐潤如同鮮剝的櫻桃,烏黑柔亮的長髮以一塊淡藍色繡花紗質頭巾盤於腦後。
身上穿著一套淡藍色紗質裙裳亦繡有小花。少婦身段略顯嬌小,交襟下的胸脯卻是脹鼓鼓地欲裂衣而出。都是生下两個女兒的人了,腰肢卻仍纖細不堪一握,腰下險丘突起,雙腿腴潤修長。
放下手中刺繡,轉身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兩個女兒,少婦緩緩抬起溫柔清秀的臉龐,口中低聲吟喚:「相公……」
不知為何,今晚心底很是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如同半年前的一個晚上。披上一件小襖,小手輕按胸口,少婦慢慢走出屋子。
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少婦腴潤的身子禁不住打個冷顫。緊了緊抓著襟口的小手,走到屋子右側的小溪邊,抬眼望著西北方。
這是三年來的習慣,因為自己思念的人以前就在那個方向,想起等到夫君歸來的那些個日子是那麼的甜蜜幸福。只是現如今……少婦顫動的眼睫下迅速充滿水霧,晶瑩的淚珠爬過滑嫩的小臉,滴滴落於腳下的青石之上。
少婦呆望良久,想起躺在床上的兩個女兒,正要轉身回屋,那雙眼所望之處卻突然蹿起沖天的火光……
「阿川——阿川——銀劍——二麻子——」楊七邊往哨口處趕邊猛地搖了搖還有些發暈的頭,扯開喉嚨拼命大喊。陣陣熱浪撲面而來,没跑幾步即汗出如漿。此時偌大的總壇如處地獄紅蓮之中,到處都是熊熊烈火。
今日大太保回來,晚上總壇的哨崗可比平日裏森嚴的多。經過白天那場鬧劇,今晚的總壇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自己和一衆兄弟正在哨口一邊吹夜風一邊扯段子,忽然發現二麻子他們幾個張大嘴巴像是看到出浴裸女似地看著自己,抖落一地雞皮疙瘩正想爆幾句粗口,就看到了白天來鬧事的那個冷臉小娘們倒轉那柄薄刃快速在二麻子他們後頸一敲……
於是老子這個堂堂『虎帥』弟子就在那刀皇傳人和冷臉小娘們卑鄙的偷襲手段下被脅迫了。為了眾兄弟的安全,不得已只好給人帶路。帶到那神神秘秘的八太保偏院處,然後後頸一痛,老子抱著牆就睡過去了……
那想到醒來不久就看到不遠處蹿起火苗,其勢蔓延之快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誰這麼大膽敢跑到風火連環塢來放火?那耿小子不像是個會縱火的啊……)
「還好那小娘們出手挺有分寸。」楊七伸出左手揉了揉後頸:「不知二麻子他們怎樣了?」
跑過一處院門,卻看到一個紅衣勁裝女子正和一個手持巨刃的漢子相鬥。那漢子披頭散髮,身上掛著一堆布條,全身肌肉異常賁起,拿刀的手臂更是十分粗壯。最怪異的是那口巨刃包裹在一團炙焰之中,巨刃所過之處即刻燃燒。漢子貌似有著用不完的力氣,邊砍邊發出低聲咆哮。
「這……這是哪來的瘋子?他娘的!先找到二麻子他們再說!」楊七一愣神接著向哨口方向跑去。
「老大!杨老大!」忽然左側傳來銀劍那小子熟悉的聲音。
「阿川二麻子和其他兄弟呢?大太保他們有吩咐什麼沒有?」楊七看到銀劍劈頭蓋臉就問。
「金川哥帶幾個兄弟找你去了,二哥帶著去收拾些東西就過來!没看到大太保,如今到處亂哄哄的。老大我們怎麽辦?」
楊七看了看火勢道:「看這火勢是救不了啦,況且那縱火的瘋子还在!等會下去的路只怕也被火擋住了。等兄弟们過來我們就下去!」
兩人等了一會即看到麻二和幾個兄弟正匆匆趕來,卻遲遲不見牛金川等人。
「等不了啦!二麻子你快帶兄弟們先下去!我去找人!」大火愈烧愈烈,楊七當機立斷,再等大夥兒怕都要葬身火海。
「老大我跟你去!」楊七正要反對,銀劍卻急切道:「老大我眼神好!再說這麼大的火,多雙眼睛也好有個照應!」
「也好!二麻子你們快下去!」說完轉身领著銀劍往剛才紅衣女子打鬥處跑去……
翌日清晨。
「阿娘!阿娘!菲菲餓了!」小木屋外邊跑進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奶聲奶氣地圍著少婦轉圈子。
「菲兒乖~先去把小手洗乾淨~再幫阿娘看看你珍珍妹妹醒了沒有?」少婦正在桌上擺弄碗筷。一大一小兩碗白米粥,两個煮雞蛋,清炒的一碟萵筍、一碟藕片以及剛煎的两荷包蛋。
「知道了!」女娃兒說完蹦蹦跳跳地去了……
用完早膳,少婦收拾一番之後。取來床頭包袱,打算出門一趟。自從看到那片火光,昨晚一宿都睡不安穩。繡完花的手絹也不少了,正好拿去越浦城裏的老店家,順便向店掌櫃打聽一下。
少婦心靈手巧,邊角繡有花鳥圖樣的手絹在越浦城裏極得各家夫人小姐的喜愛。只是家住崤河鎮郊,相距越浦有十幾裏路,自己平時又要照顧兩個女兒,故甚少過往。
抱上小女兒珍珍,少婦一家三口踏上了屋後的羊腸小道。
「阿娘!等菲菲走不動了要背我哦~」
響午時分,越浦一家分茶食店前停著好幾輛馬車,店內一群紅衣漢子正在用膳。
「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兒個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頓,然後再到秦香樓……嘿嘿!」
「你小子!昨晚要不是遇到阿川他們,你我現下恐怕已烧成灰啦!再讓風兒一吹,下河变鱼食,落地當花肥!」楊七一拍大腿:「想不到最後還是那冷臉小娘們救了咱們。不過老子給他們帶了一趟路,她再給咱們哥幾個帶趟路算是扯平了,哈哈。」
「想不到八爺院子裏還有路呢……嘿!那位絃子姑娘長得可真是標致。」
「行了!今兒咱們的任務就是置辦這些貨物。等會老子和阿川、二麻子先把貨拉回去。要去秦香樓的幾個也記得早些回來!」
「菲菲,你妹妹餓了,我們先休息一會再走。」少婦看著懷裏不安分的小女兒,一見道旁有一小片樹林,便拉著女兒往林中走去。
來到一棵大樹下,解開衣襟,推起褻衣正要餵奶。
「哎喲——老子難道吃壞肚子了?」
突來的聲音嚇得少婦自然往後退去,哪想小腳跟一絆身子仰天便倒。
楊七駕著馬車向西而行,才不出越浦数裏,忽然肚子難受得緊,便讓牛金川等人先行,自己繫好馬車匆匆占進了道旁小樹林。
解決完人生大事正往回走,剛吼了一嗓子,卻見眼前一個淡藍色身影剛從树後退出來便仰天向下倒去。
楊七雙足一蹬猿臂一展急忙托住那人,低頭一看卻是個女子,那清秀的臉上一雙十分引人的眸子此刻略顯慌亂。女子的身子甚是腴潤,楊七隔着裙裳亦能感覺到肌膚的滑嫩彈手,左臂處两團险丘傳來的彈性更是驚人。
女子懷中似乎抱著什麼……楊七往下一看,唰地老臉立馬就紅了。
淡藍色裙裳此時正襟口大開,一抹繡有杜鵑花的淡綠色抹胸左下緣已推到了鎖骨邊上,沉甸甸的雪白乳球碩大堅挺,更因女子後仰著靠在自己雙臂之上,乳廓溢出腋下甚多。一粒尾指節大小的鮮紅提子正在雪白頂峰處隨著女子呼吸微微顫動,銅錢大小的乳暈上還有些細小的突起。右側亦有下半個乳球裸露在外,峰頂處若隱若現。抹胸左邊部分正堆在那深深的乳溝之上,雪白細嫩的肌膚此刻泛起紅暈,空中瀰漫著一絲絲幽幽的乳香味。
「咿呀——」微風吹下一縷調皮的髮梢恰巧抹過那細白的乳球,使得臂上的女子一陣顫抖。
「噗!」忽然一隻肥嘟嘟的粉嫩小手盖在了那乳峰之上,在楊七呆滯的目中,一顆小腦袋緊接着趴了上去。
「這位姑……姑……」楊七如夢初醒,連忙將女子扶直,急急轉過身子,胸口怦怦亂跳:「不是!這位夫人,真對不住!老……我不是有意冒犯……」
「阿娘!」背後又傳來一個小女孩的叫聲:「壞叔叔!你欺負我阿娘!」
「呃!老……我沒……没有啊!」楊七轉動脖子看了一眼,見女子已整理好裙裳,正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樹幹,黛眉輕蹙的樣子甚惹人怜。邊上多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我阿娘的脚壞啦!阿娘疼不疼?」小女娃兒怎麼看都只有兩歲,卻十分明白事理。
「菲兒乖!阿娘沒事,等會就好啦。」女子臉上還有些羞紅,再說脚扭了也不好叫一個陌生男人看。
楊七可没那麼多規矩,忙解了背上的銀槍,脫下外套鋪在地上,不由分說將女子扶著坐了下來:「夫人,傷勢要緊,些許規矩也顧不得了,還望見諒。倘若扭得嚴重的話得儘快就醫。」
輕輕將左腿腳踝處的裙擺捲上些許,褪去鞋襪後只見一隻粉蘇蘇的可愛小腳,細嫩的腳趾捲曲著攏在一起。腳踝的外側有些紅腫。
「還好!只是輕微的扭傷,揉幾下活血化瘀就好啦!」說完左手轻托,右掌心對著傷處緩緩揉動:「對了!夫人一個人帶孩子出來麼?家住哪裏?等會我用馬車送你們回去。」
「嗯……小女子住在崤河鎮郊……」女子感覺貼著腳踝處的手掌灼熱異常,羞得不敢多看,只好轉過頭去看地上的枯葉。忽然女子身子一僵,眼睛直直地定格在解置一邊的槍套上。斑駮的光綫穿過樹林,槍尾的那一節正露在外面,上面刻著一個‘貞’字。
「怎麽了?」楊七很快發現了女子的異常。
「這……這把槍是?」女子顫抖著問道。
「哦!這是我在堂口的武器庫裏找來的,聽說還是以前某個統領的武器。」楊七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夫人認得這槍?」
女子拿起槍尾,手指輕輕的撫過上面的那個‘貞’字,沉默良久才開口道:「這槍正是先夫以前用的。」
「啊?那……那我將這槍還於夫人!」楊七一把拿過地上的槍套放在女子身前。
女子卻搖了搖頭:「這位大哥既與這槍有緣,還是大哥拿去用吧,放在小女子處也是睹物傷情。」
「那……那就暫且留在我這兒。對了,我……我叫楊七。我送你們母女回去吧!這離崤河鎮還十多裏路呢,我那馬車就在不遠處。」
馬車一路響著西南方跑去,駕車的楊七卻有些魂不守舍。明亮清澈的眼睛,白玉般粉嫩的肌膚,雪蘇蘇的小腳,渾圓碩大的堅挺及其上的嫣紅,特別是女子黛眉轻蹙的模樣,一直盤旋腦中揮之不去。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楊大哥能否幫忙?」女子坐在車上思慮良久,終於還是說出了口。
「啊!好的!夫人且儘管說來,我一定盡力。」
「楊大哥,先夫姓林單名一個飛字,我夫妻倆在崤河鎮郊的住處卻是有些偏僻。半年前來了一位名喚葉振的人告訴小女子先夫他不幸離去……葉大哥的名字先夫平日裏多有提及,之後葉大哥對我們母女也多有照拂。但每回我问起先夫,葉大哥總有些閃爍言辞。因此我想请楊大哥幫忙留意一些先夫的事。」
楊七聽完卻是吃了一驚。聽說指縱鷹是不能娶妻生子的,葉統領還來照拂林副統的妻女更是令人奇怪……
「嗯……好的!若打探到什麼消息我就過去找你,不過不會碰到葉統領吧?那樣就……」
「啊!那樣的話……若是葉大哥在我就在屋子後面掛上一個雞毛撣子。」
前面的小木屋越來越近,楊七的心亦是愈跳愈快。眼看就要到了,憋紅了臉的漢子終於擠出了一路上卡在喉嚨裏的話:「那……那個……我能問……問下夫人的名兒麼?」
「小女子名喚田貞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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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算是寫完了,標題一直想不好,還是用這個吧。其中有錯字別句请原諒,以及我這蛋疼的排版......
有時間的話篇幅還能长一些,但鑒於本人半路出家以及堪比牛速(蝸牛)的碼字效率。田貞貞這個人物溫柔似水的一面没能得到很好的體現,倒是她被楊七'溫柔'了一把......最後還把她寫成了個有點兒心計?的女人。因為我希望這個小婦人至少不是個笨妞,她的紅杏出牆有著她的目的。當然還希望她和她的兩個女兒能有個好的歸宿!於是她遇到了楊七,正所謂:相親不如偶遇!
對於葉振這個殺了兄弟還睡人妻(女?)的人渣(殺人是上頭的命令,不過去告狀的好像也是他。雖然他已經领了便當),我是没什麼好感。
楊七雖然剛出場就被老胡三兄弟坑了一把,不過他的辦事能力相信不差,在我的印象中比牛金川深一些,所以就拿他來寫故事了。
楊七:「是啊!不是我們辦事不得力,而是敵人太狡猾!」
田貞貞:「買手絹请认準,田氏出品,方爲真品!」
【銀刀四人眾】
「老大!今日我想到個響亮的名號,我等日後用以闖盪江湖定能名留千古!」
「喔?說來聽聽!」
「就叫『銀刀四人眾』怎麼樣?」見楊七一臉疑问,銀劍接述理由:「老大你使一桿銀槍;二哥玩的是兩把銀匕首;金川哥耍的是一根銀棍。本書以刀爲尊,所以……」
「老子怎麽聽著怪怪的……」
「那要不叫『銀槍四人眾』、『銀棍四人眾』、『銀劍四人眾』,老大你選一個吧!」
「……那幹嘛叫四人眾?死人眾?」
「要不叫四俠?」
「『銀X四俠』?這俠字和前面兩字連著怎麽這麼彆扭!那還好意思称俠麼?」
「那沒辦法了!誰叫咱們是赤煉堂的,只好叫『銀X四潑』、『銀X四痞』啦!」
「 …… 」楊七:「大夥兒以後不能使銀子了,與銀有缘的都是『銀人』。出家也最好是谋個只給女房客安排廂房的小職位就行,如果整天要吟誦佛經的那是『吟僧』……」
【我是處男】
楊七:「大夥兒看完故事發現老子還是個處男!淚奔——淚流——淚裏分不清處男悲憂……」
麻二:「老大,我也還是處男!」
楊七:「好兄弟!你做菜辛苦了!我知道你没工夫泡妞……」
麻二:「聽說我一遠房堂弟叫麻三的落難到一寡婦村,差點没精盡人亡!做人的命差距咋這麼大呢……」
銀劍:「老大,我也是處男!」
楊七:「去去去!你小子都不知騙了多少秦香樓姑娘的紅包啦还處男?誰信呐!」
金川:「老大,我也是……」
三人:「……我靠!你家老婆孩子都是假的啊?!」
金川:「她們没出過場啊!請問我老婆孩子住哪家?」
「 …… 」
作者: 不吃鸡蛋 时间: 2012-4-6 01:00
这个是从耿照带赤眼下山那段发散出来的呀。主角是谁呀?苏彦升吗?
作者: 低调de奢华 时间: 2018-12-16 06:08
写的非常唯美,支持楼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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